故里新景象

故里新景象

端午，去了一趟曾深深刻着童年记忆的山村，这里原是一片延绵几华里的土木旧居。两年的光景，那些子而孙的古董已荡然无存，呈现于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砖混新楼。稍稍仰头，只见阳光下崭新的楼台里处处闪烁着耀眼的万紫千红。

祠堂里几名老者正在闲聊，我的突然出现乡亲们似是见到了远道的稀客，一个个恭敬地起身让座。其实，长长的条凳上空座还剩下不少。我为老乡的质朴蓦然引发一阵心酸。

“今日里乡亲为何如此喜爱盆栽？”我轻声问道。这算是问对了话题，其中一友如早有腹稿，潮水般一连回了好几串话。他说：“如今生活安逸了，家家都是新楼。好马得配个好鞍。加上村委号召大家优化环境，多种花草。这不，盆栽就迎流成为了一种时尚。记得小时候村里千余户人家只有两三户偶尔弄点，且还均是不开花的，充其量可象征着盆中的几片叶子仍存续着生命。”

说着说着友定要请我到他家中看看。我欣然而往。

一进厅堂，发现左边立着一树苹果，右边植着一树桔子。果树郁郁葱葱，枝叶茂密，且均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。苹果已是成熟，桔子也微泛红晕。细观之，桔子可能是真的，苹果可能不是。尽管她浑身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，显现着水灵灵的长势。可我们地方根本长不出苹果。当然，我并没有向主人打听其真伪。

继而来到阳台。见阳台外墙临窗处搭了一个足有五米长的铁架。架上有月季、水仙、兰花、红枫等十多个品种。盆中花木，有的根株暴露，有的掩面含羞；有的刚劲挺拔，有的搔首弄姿。欣赏中，只觉得眼前景象恰似是：一窗鲜艳乘风去，满台琳琅驾雾来。

在这五彩缤纷里，最具特色者，当属红枫。因她数量颇多，且坐落有致，五步之外大有丛林之状。层层枫叶，红似火团。本是仲夏，却呈现一派金秋景象。微风掠过，不时有成群的野蝶前来添彩。如是美妙的农家小院，于大市中，试问谁与竞风流！

刚要离别，却又发现窗台下的书桌上摆着一盆文竹。我曾培护过文竹，朋友送的。旧识相遇，自然又生出一片新的兴致。

文竹，属百合科，似竹非竹，细叶嫩枝，虽是小巧，却丁点不失其挺然高举之致。要料理好盆中文竹，并非易事。我为了护好她，曾费了不少心思。刚从朋友家端来时，先是给她配了个木架，而后安置在临窗便于捕捉自然的书桌旁。按时浇水，自不待言；晨间阳光初临，便移盆就光，让她享受片刻的煦暖。然时间过长又担心她不胜骄阳之虐，故最多一两时辰就将其移回原处。

一年过后，我为其换了新土，拔势更顺，长至数尺还意犹未止。来访者，均为赞。她的加入，使原本幸福的家庭又平添了几分新的情趣。只可惜几经移居后不幸夭折。

修木成林，蔽不见天，固然幽雅宜人，然盆盎之间绿竹猗猗，则未尝不惹人怜。于是乎，临别时，为友之盆栽赋诗一首，以作留念。诗曰：

七律·小楼盆景赞

两树鲜红耀客堂，

一台绿紫引蝶忙。

芬芳伴翠沁庭宇，

雅趣随风画院廊。

黄叶浅说金秋好，

粉瓣笑谈艳春祥。

株株新蕾出国色，

勿语室花欠野香。

回途中，一边静听着车内悠悠的琴声，一边欣赏着窗外秀丽的风景，百里的车程转眼即达。然心中的一片美好仍在不停地向远方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