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娘
傻娘
萧瑟的秋风吹红了枝上苹果的脸,农人们的笑在眉间荡漾着。娘却不识时务的二次脑溢血,昏迷不醒。
床榻上的娘总会半夜猛地要起来,左手使劲地扳着床沿,迷迷糊糊地说:
我要去扫院子。
赶紧,包苹果的人回来了,快洗洗。
做饭哩,马上就好。
娘就这么不听话地折腾着,把放在头上方、头左右的冰块弄得乱乱的,也使我们的眼泪不争气的泛滥。
娘偶尔也会灵醒,对我们这些姊妹却有些张冠李戴。73岁的娘很快被病魔侵蚀得失了形,原本瘦弱的身体更瘦了,鼻子和嘴还有些歪。
主治医生很讨厌,三天里下了四次病危通知,说娘这次的出血点很不好,接近脑干,让我们随时做好失去娘的准备。我们要求转院,请求医护人员相随,她们说没有必要,这样一来,病人有可能到不了对方医院就会命丧途中,无助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难过。
一向对凡事都很漠然的爸慌了神,他拉住娘的手说:
你赶紧好起来,家里的活我都干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,不和你吵架,也不脏脚上炕,你醒来,醒来我啥都让着你!
一直多言又声大的娘依然微张着嘴,昏睡。
弟着急了,几千斤的苹果直接卖了果汁。叫了挖掘机,村人帮忙,两天就给娘打好了墓。我们也就近给娘置办了寿衣,以免娘的突然离去让我们措手不及。
医生查房,娘突然地醒了,斜斜的嘴咧着,傻傻地笑。医生问娘多大了,娘说她53,还有很多事没处理。我们渴望娘真的53,53岁的娘是那么有精神,走路带风,地面会跟着娘的脚步颤抖。
慢慢地,娘好些了。医生感叹娘的坚强。颅内不再出血。娘试图起床,每次都以失败告终,娘拿不住勺子,吃饭嘴角还不停地流出食物。娘看起来很着急,她总不停地左手捏右手,她不知道,血压迫了右边神经,右边的手和腿软软地不听使唤。
最终,娘还是出院了。娘站不起来,我抱着娘站在秤上,再除去我的重量,娘仅仅66斤。我可怜的娘,原本在我心中好大、坚强,像巨人一样可以让我们依赖,让我们仰望的娘一下子变得很小,像正在长大的婴儿,要我们抱起抱睡,擦屎把尿。有时候,娘尿了裤子会害羞,但不过一秒,又会傻傻地笑,取了假牙的扁嘴巴张得大大的,口水也会流些出来,我怎么看,都觉得娘是幸福的。有娘在,我们也是幸福的!
娘一天天地好起来,有娘的地方,天天聚集着我们这些儿女。我觉得娘就是一座大山,我们是依附在山上的植被,我们需要娘这个载体。
一天说漏了嘴,说打墓的事,娘傻傻地问给谁打墓?爸说,给你,还有谁?一次打了两个,你一个,我一个。就是你说过的地方,你喜欢的,避风,向阳。娘用力点头说,好。我看见娘眼里有泪花闪动,我想,娘是高兴的!
现在的娘,身体右边仍有些软,右手不听使唤,仍然无力,鼻子,嘴仍有点抽,开心时仍然傻傻地笑,仍不忘给大家的操心。傻傻的娘仍旧是我的天,我的依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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